宴明琅扬了扬眉头：“不是二爷和七公主情难自禁吗？这在京城中已经传为了一段佳话了。”
“传为佳话的是嫂嫂和世子爷吧？”
顾婉茹丢下宴明琅，往前走了几步，见宴明琅还站在原地，便长叹了一口气。
今夜月色凉如水，已经是十一月了，在京城还未入冬。
京城的冬日来得比北疆要晚很多，在北疆，十一月已经大雪封山了，但是在京城，十一月还是深秋。
对劲。
她刚刚和顾婉茹熟识起来的时候，顾婉茹不是这个样子的。
那会儿的顾婉茹当真如同一朵莬丝花一般，柔弱无助，叫人心生爱怜。
什么时候开始，顾婉茹变得如此咄咄逼人呢？她这般咄咄逼人的底气又来自何处？
宴明琅还来不及细细地琢磨，顾婉茹就拉着她往外走：“姊妹们都出去赏月了，咱们也出去。”
宴明琅在宫中如同睁眼瞎，根本没有顾婉茹的消息灵通，因此倒是认真问了几句。
“贤妃因为二公主的事情，也被圣上训斥了吧？圣上还肯听贤妃的话？”
顾婉茹冷笑道：“男人么，不就是那回事……”
话一出口，就知道不妥当，顾婉茹又忙道：“贤妃的手段厉害着呢，旁人只是不知道罢了，嫂嫂不会以为只要和敏贵妃关系好，就能安保无虞了吧？哼，在宫中想要安稳自在，可不知道要付出多少心血呢，哪里是王府能比得上的。”
宴明琅心中微微有些不舒服。
顾婉茹不
知何时挤了过来，她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轻声道：“今日倒是好生热闹，其实太后不必叫戏子过来唱戏的，光是这里头的戏，就够我们看的了。”
宴明琅蹙眉，顾婉茹又要开始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了。
“嫂嫂刚才只顾着吃菜，难道没瞧见圣上还在这儿坐着的时候，王家的几个女孩儿，眼珠子就没从我父皇身上挪开过？啧啧啧，尤其是那嘉怡县主王安如，借着和九妹妹年龄相仿，又认了敏贵妃做干娘，一个劲儿地往我父皇身上凑呢，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脸面，她难道不知道，她如今已经是我父皇的干女儿了，不好做出这样乱了人伦的事？”
宴明琅还真没注意到王安如做了什么，看来，襄阳侯府的四个女孩儿举动太露骨了，顾婉茹都能看得出来。
她轻叹一声，接着又冷笑道：“你大概不知道我有多恨你，虽然现在我也算不上喜欢你，但只要你不惹我，我就不会与你为敌，虽然恨你，
阿衡两颊如同桃花一般绯红，她举起酒杯，吃吃笑着跟太后撒娇。
“皇祖母，我知道我调皮，又晦气，不得皇祖母的喜欢，可我的晦气已除，今后也会乖乖的，皇祖母就疼疼我，让我吃了这杯酒吧。”
太后蹙眉道：“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哀家如何不喜欢你，这蜜酒虽然好吃，可却极容易上头，你吃多了，回头冷风一吹，可不得着凉？”
敏贵妃忙叫人拉住了阿衡，把已经吃醉了酒的阿衡送回去。
宴席已过一半，上了年纪的太后太妃们叫了戏子唱热闹戏文听，年轻的公主郡主们耐不住，太后就把人给赶走了。
京城的冬日要十一月下旬才能来到。
即便如此，夜里还是有些冷。
但正因为冷，才显得月亮更为清美。
顾婉茹身披玫红色斗篷，站在月色下，犹如一朵娇柔的芍药，开得极为妍丽。
“宴明琅，我恨过你。”
宴明琅知道她这是有话要说，就随着她出去了。
等一出了暖阁，顾婉茹立刻拉下了脸，直接开门见山地问宴明琅：“嫂嫂，我有一事相问，你觉得我该如何做，才能将西府的账本子要到自己的手中呢？”
宴明琅一愣，顾婉茹竟然问她这种事情？
“七公主是个聪明人，还需要问我么？二爷对七公主一往情深，七公主要什么，二爷便会给七公主什么，七公主想要账本子的话，那就直接跟二爷开口啊。”
顾婉茹冷冷地笑道：“嫂嫂真的以为二爷对我一往情深吗？你以为二爷当初是怎么……怎么和我在一起的？”
顾婉茹这人就是如此，话里话外，总是要刺别人几句，方肯罢休。
殊不知，这样会得罪多少人。
真不知道，她到底是真的柔弱，还是假的柔弱，要是真的柔弱无靠山，哪里会有这样的底气说这样的话。
不对……
宴明琅蹙了蹙眉头，忽然觉得好像有些地方不太
“嫂嫂方才瞧见容妃了没？”
宴明琅摇摇头：“她不是惹了圣上大怒，怎么今日还敢过来？”
“怎么不敢？”顾婉茹眉梢眼角都是得意，好似终于发现了宴明琅的短处一般，“她娘家虽然已经倒台了，她又被父皇当众呵斥，可终究没有获罪，只是被我父皇厌弃了而已，我听闻，容妃不知道什么时候
竟然和贤妃走动起来，也不知道贤妃用了什么手段，我父皇竟然又去了容妃那里。”
“虽然容妃荣宠不如从前，但好歹也算是没有被父皇遗忘，如果能怀个一男半女，说不定荣宠更胜从前呢。”
“都去园子里逛逛去，趁着天还不太冷，去园子里看看秋色去。”
太后特地嘱咐王忆如：“带着你姊妹们，往云河馆走一走，那儿的景色最好了，若是晚了，就不必回来了，直接回寿康宫去吧。”
宴明琅有些诧异，要去云河馆，必得从男宾们那边过，太后这是什么意思？这是等不及了，想让几个女孩儿主动出击了？
她轻轻瞥了一眼敏贵妃，果然见敏贵妃眼中充满了嘲讽。
“嫂嫂看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