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阿衡也有这样的感觉。
“阿衡，你还记得那清虚子的样子吗？
”
阿衡撇撇嘴：“怎么不记得？长得那么凶，一时半会儿想忘了还挺难。”
阿衡这个人很奇怪，有时候一点都不记仇，譬如对汝欣，明明汝欣都差点将她害死，她却觉得无所谓。
国师是为了至善而来。
至善一定是用了什么法子才让自己百毒不侵，但是国师现在找不到至善，可他通过调查，查出阿衡和至善关系
不一般，便想着用这种法子来瞧瞧，阿衡是不是也如同至善一样，变得百毒不侵。
包括今日摆在屋子里的那张桌子，也都是国师特意摆放的，目的就是为了看看阿衡和至善的关系到了哪一步。
“真是可怕”
宴明琅点点头：“是雀
舌，但不是我们常喝的雀舌，泡茶用的雀舌浸泡了毒物，以我的眼力，也只能看出这个了。”
“真没想到，这个牛鼻子老道还会毒术呢。”
宴明琅叹道：“会毒术的并非是国师，而是那个奉茶来的清虚子。”
清虚子身上有着一种淡淡的药香，且这药香味不同于平常药物，都是些毒性极强的东西。
清虚子叽里咕噜地说了一串外族话，国师听了就笑着摇摇头：
“你想的太简单了，你以为顾九是看出来了么？是她身边的那个宴明琅看出来了，给她使眼色，她才不可吃茶的。”
清虚子又说了一通，国师摇摇头：“她是故人要的东西，不能杀了，但顾九是我要的东西，我闭关多年才想明白，这个当初被我送走的女童，竟然就是我得道成仙的关键，哼，我那三师弟倒是一早就想明白了，可惜啊可惜，他不知道其中关窍，不仅差点杀了顾九，他自己还被人给杀了。”
国师一脸惋惜：“那个假至明，你就不要再去多晃悠了，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的。”
想要找到其中关键，只能去寻找至善的下落了。
二人缓慢而行，经过报恩寺，竟然撞见了汝欣。
汝欣面无表情，冲她们二人点点头，直愣愣走
“阿衡，”宴明琅拉住了阿衡，“咱们出来的时间太长了，恐怕丽昭仪要担心了，还是快些回去吧。”
宴明琅心中总是有一种不祥的感觉，不仅仅是因为国师今日这番莫名其妙的举动，还因为奉茶的清虚子。
也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清虚子好像不像是大丰人，从他短短那个“喝”字，宴明琅听出了几分生硬，更像是外族人说话的语气。
可瞧着清虚子不像是赫赫族人啊，难道是南边的惠南国？
宴明琅拿不准，不由自主就想到了裴霁，裴霁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如果他在这儿，兴许就能认出这个清虚子到底是哪里的人了。
但有时候又很记仇，比如这个清虚子，就让阿衡气得牙根痒痒。
“哼，我今日是顾及着姐姐在场，若不然，我非要狠狠地揍一顿清虚子，再叫他对我无礼。”
“狠狠揍他倒不用，你回去之后把他的样子画下来吧。”
阿衡画画好，如果将清虚子的样子画下来，宴明琅就可以交给裴霁，让裴霁去查查这清虚子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国师身边的。
阿衡眼睛一亮，直呼这是个好主意。
阿衡喃喃地念着：“至善那疯子什么都不会，除了骗点钱骗点吃的，可从来没得罪过人，国师还是至善的师兄呢，他这般气势汹汹地找至善做什么？难不成，还想杀了至善不成？”
宴明琅摇摇头，只怕这国师要去云游四方也是个幌子，他明日出了天恩道院，一定不会走远，而是会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住下来，暗中调查阿衡。
“阿衡，你要多注意。”
宴明琅忍不住嘱咐阿衡，又想着裴霁为什么还不来，如果裴霁在，她倒是可以把此间事情告诉裴霁，让裴霁帮忙调查国师。
阿衡轻声应下了：“今日那个清虚子好奇怪，我常常出入天恩道院，见过的道士不知凡几，可从来没见过清虚子这样凶狠的，他看着可不像是个道士，倒像是个屠夫。”
所谓同行同行，清虚子这个用毒高手，遇到宴明琅这个同行，自然无所遁形。
阿衡吃惊道：“什么，牛鼻子老道胆子越来越大了，十五年前用一句话把我打发到了篁园，如今见我活得好好儿的，还不死心，竟然想毒死我，真是其心可诛！待我禀告了爹爹，便求爹爹撤了他的国师封号！”
宴明琅却觉得事情并不像看上去的这么简单。
国师似乎并不想要阿衡死，而是为了验证什么东西，难道是为了验证阿衡会不会中毒？
联想到国师今日的种种奇怪表现，宴明琅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国师才不信至善死了呢，他那个诡计多端的四师弟，怎么可能轻易就死了？
走出天恩道院，宴明琅一直提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以后再也不来了，”阿衡愤愤地踢着脚下一块石子，气得小脸都发白了，“疯子老道不在，这里的糕点做得越来越难吃，没什么意思。”
宴明琅没出声。
阿衡发泄了一会儿，才问宴明琅：“姐姐是看出了那杯茶有问题？”
而现在，宴明琅只想拉着阿衡快些离开这里。
国师的一举一动，都对阿衡产生了极大的威胁，她得护住阿衡，不仅仅是为了那千里江山图的秘密，更重要的是，宴明琅是真心将阿衡当成自己的小妹妹。
她不允许国师再次伤害阿衡。
这回再走，国师就没拦着她们。
等她们走了，国师才淡淡地看向了清虚子：“你看出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