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连孩子都顾不上接过来差点钻到护士眼睛里去问。
要不是陈玉玲半道儿给每个在产房里的人包了大红包，恐怕护士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产妇状态还不错，一会儿应该也能出来，你们谁签个字把孩子抱走。”
“我来。”杨峋接过笔力道大得差点将纸都划破。
“好了，是个六斤一两的大胖小子，你们抱着时候小心些。”
他声音低沉却没了往日的沉稳。
“你别急，刚推进去产房，我问护士了说是到现在为止还算顺利，我们等着就行。”
陈玉玲尽量忽略杨峋这快要吃人的眼神，“而且我也打点好了，是上次给红英接生的那位医生，她技术好小清一定会没事的。”
陈玉玲是个稳妥人，杨峋虽然和接触的不多，但是听沈小清每天念叨也知道。
杨峋长长吐了口气，但心却越吊越高。
她冲出去找人找车鞋都丢了一只。
外边已经在下初雪了，路上湿滑难走，气温更是冷。
还好厂子里拉货的车还在，路况不好，司机开得很慢，沈小清死死拽着陈玉玲的衣服，用她和杨峋一起学到的方法尽量保持冷静。
“对，清儿啊，你深呼吸……”
陈玉玲自己也跟着她长长吸口气再吐掉，一下一下沈小清倒是看起来比她还冷静平稳。
“肚……肚子……”
“肚子怎么了？你可别想用小崽子威胁我，这一招过去几个月你已经用了不下十次我是不会上你的当了。”
“肚子疼，肚子好疼……”
沈小清神色痛苦地捂着肚子，“真，真的疼……”
她面色发白，牙齿紧咬着下唇，额头上冷汗像水滴一样滑落。
“孩子们呢？”
“嗐，你瞧我这脑子。”方秀梅支使杨峋，“快去把孩子抱回来。”
杨峋许是一晚上没睡，这会儿满脸胡茬面色疲惫，但是看见她醒来还是眼睛一亮，“欸。”
孩子被护士抱去做检查了，杨峋抱回来轻轻放在沈小清胸口上。
小家伙被杨峋的大手抱得不舒服，正哼哼唧唧哭着就感受到了妈妈的味道瞬间收住眼泪砸吧着嘴又睡过去。
不等多长时间沈小清也被退出来，人看着有些虚脱昏昏欲睡听见好些人靠上来才艰难的睁开眼睛。
“辛苦了。”
杨峋紧紧攥住她的手，眼眶竟然有些红。
家里人几乎都来了，两人不好多说些什么，沈小清本想调侃他又考虑他的面子咽下去了。
“清儿啊~”
这确实缓解了她不少焦虑，但该来的总会来，她没想到生孩子那么疼，那时候哪里还顾得上焦虑，大脑简直一片空白。
她月份大了但已经稳定不少，家里人已经不限制她出门。
店铺和厂子里的事情总要照看，她也不好把事情全都甩给陈玉玲一个人。
“小清，这批货染料有问题我打算全都退回去，但是这样冬季预售恐怕就要推后……”
陈玉玲忙得脚不沾地，和沈小清说话的功夫还接了好几个电话。
护士迫不及待地将孩子塞进杨峋怀中扭头就走。
杨家宝和杨佳怡出生的时候他都不在旁边，自然不知道该怎么抱孩子，这会儿抱着孩子像抱着炸弹一样。
周桂芬看不下去了，“还是给我吧。”
将会动的软乎乎的炸弹交出去杨峋总算长长松了口气。
还不等多看孩子两眼他便又转向产房门口，不停向里边张望。
里边时不时还能听到一声痛呼，每次听到他的肌肉就紧绷一分。
上一次沈山哭成那个样子，他还有些不能理解，现在却觉得沈小清要是再喊一声他能直接跪到地上。
果然刀子不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不知道疼。
沈小清是第三胎，生得还算顺利，周桂芬几人急急忙忙从家里赶来的时候孩子就已经抱出来了。
“我女儿/媳妇儿/妹子呢？”
医院离开厂子不近，加上路滑难走一个多小时才到地方。
还是梁红英生孩子的那家医院，她早早就预定了房间，护士用急救床把她推进产房。
大门啪的一下关上，总算是震醒了陈玉玲，按照护士的指引她去缴费以后就直奔电话亭。
家里家外的六七通电话，几分钟的时间出了一身汗。
杨峋最先赶到的，大冬天的竟然跑出一身汗，“小清呢？”
“你，你来着的啊？”
陈玉玲声线不稳，凑到她身边，“清儿啊，你可别吓我。”
“快，叫车啊，还愣着干嘛？”
沈小清一嗓子将陈玉玲叫回魂。
“来人啊，快来人啊。”
沈小清不作声地打量了许久，然后示意方秀梅抱走。
方秀梅将孩子安置在小床上再一回头就见沈小清撅着嘴要哭不哭的。
周桂芬和方秀梅一左一右哭成两个泪人。
冲她们微微一笑沈小清再坚持不住睡过去。
再醒来时候已经是第二天。
病房里只剩下方秀梅和杨峋。
她看了一圈方秀梅还以为她在找周桂芬，“你妈她回去照顾你嫂子了，待会儿把孩子哄睡了就过来。”
沈小清被她安排在沙发上半躺着看报表。
“你看怎么样？或者我们直接从总部调货。”
陈玉玲给出两条方案，沈小清还没有想好突然觉得下腹一阵剧痛，手里的报表抖得像秋风落叶。
“哟，这咋了？”陈玉玲有些纳闷，“你不同意归不同意，没必要气成这个样子吧，那你说怎么办吧！”
陈玉玲双手一摊立在当地，也就是她没胡子要不然也是吹胡子瞪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