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睁眼,被光亮刺得眼睛又猛地闭上,适应半晌才又慢慢睁开。
感觉也跟着意识慢慢回笼,身上粘嗒的就像是在水里泡过一样,她不舒服地动了动却发现自己浑身酸软没有一点力气。
“我这是……”嗓子也像是刚受到沙漠的洗礼,干涩生疼。
“你昨晚发烧了。”
杨峋端着一碗粥进来,反手将想进来的姑侄三人都关在外边。
“咕咚!”
吞口水的声音在黑暗里异常清晰。
向来冷静自持的杨峋有些羞耻地抬手捂住脸。
在逼着自己唱了无数首红歌后,杨峋觉得自己不但没犯困反而越来越精神,就连沈小清的呼吸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前两天也睡在一张床上,从来没有这么清晰地听到过她的呼吸声。
月亮奶奶真偏心只给爸爸一个人看……
杨峋使尽浑身解数,将坚决要回家找妈妈的杨家宝扣留。
每家每户的灯火都熄得差不多了,杨峋才做贼似的抱着睡着的杨家宝进了家门。
屋里的灯早就灭了,仔细听还能听到杨梅说梦话,杨佳怡磨牙。
手放到门把手上,杨峋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将门打开。
直到外面再次传来关门的声音,沈小清才敢哆哆嗦嗦地从浴桶里站起来。
“阿嚏!”
“阿~嚏!”
沈小清扯过衣服欲哭无泪。
穿好衣服然后在自己家,以一种极其猥琐的姿势小心翼翼地钻回房间。
沈小清细细簌簌的动作第一时间被杨峋捕捉,他放下手里的书过来,“怎么了?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沈小清脸红通通的不说话,杨峋半弯着腰又用手测了一下温度。
“嗯?不应该啊。”
额头温度刚好,烧已经完全退下去了,他疑惑地看着沈小清的脸色。
“要不我们还是去医院好了,我毕竟不专业。”
澡字刚一出口她就又回想起昨晚的尴尬,舌头拐了个弯,“昨晚,洗,洗漱凉,凉着了,我没事。”
说罢她将被子一扬把头都拢住,速度之快连杨峋都没反应过来。
看着床上鼓着的被窝杨峋失笑,沈小清在被子里羞恼地嘬牙。
半晌才闷声闷气地赶人,“你赶快出去吧,不要打扰我睡觉。”
杨峋带着笑意的声音回复道:“好,你有事叫我。”
杨梅猛地转身,“大大大大,大哥,我什什什么都,都没看到……”
杨佳怡有些懵圈但架不住胆子大,甚至伸头朝里边张望了两眼,却被杨梅强行拉过去。
杨家宝放炮时候被姑姑和姐姐联合吓了一跳,这会儿正鼓着一张包子脸要和沈小清告状。
听见沈小清的声音哒哒地就要跑过去,杨峋就像突然通电了一样弯腰将人一把捞起来。
“啊~”
伸手试了试沈小清额头的温度,“已经不烫了,但是有些脱水的症状,你先喝点米汤润润嗓子。”
杨峋舀了一勺米汤正要送到沈小清嘴边,沈小清却挣扎着自己起身将碗拿过来,一饮而尽。
意识动作过于豪放,沈小清虚弱中微微带了些不好意思,“咳,那,那什么,我实在是太,太渴了。”
杨峋却什么都没说将勺子和空碗接过来,“你缓一缓,待会儿我们去医院看看。”
“嗐,不用。”沈小清不在意地挥挥手,“应该是昨晚洗澡……”
杨峋强自镇定想要将那略带急促的呼吸声屏蔽,可越是这样越清晰。
不对!
他翻身下床,两步跨到沈小清这一边,伸手放在额头上,果然触到一片滚烫。
沈小清睡梦中一会儿到了北极一会儿去了火焰山,可谓是冰火两重天,牙关不停哆嗦苹果肌都有些酸痛。
却突然火焰山的火被扇子扇灭了,北极的冰川也融化了,她疲惫地趴在太阳正好的草地上睡了过去。
沈小清也睡下了,对父子俩回来没有半点察觉。
杨峋松口气将杨家宝小心地放在中间。
大床另一边的娘俩都熟睡了,杨峋却煎熬地瞪着天花板。
他只要一闭眼就全都是刚才在洗漱间看到的画面。
削瘦却雪白耳朵香肩,然后是微微的起伏和若隐若现向下延伸的曲线……
杨峋带着杨家宝坐在巷子口大眼瞪小眼。
“爸爸,冷……”
杨家宝鼻尖冻得通红,大眼睛里满是哀怨。
杨峋轻咳一声,闪躲开他清澈的目光,“嗐,今,今晚的月亮好看,爸爸,带你,嗯~看月亮。”
杨家宝哦了一声,然后抬头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天空,委屈的瘪了瘪嘴。
说罢他扯过一旁放着的衣服就要穿上身。
“嗯嗯嗯,快出去。”
沈小清敷衍地应了两声,直到听见杨峋出去才泄愤似的使劲儿蹬了两下被子。
可这风寒感冒到底厉害,没多大会儿功夫沈小清又睡了过去,就连杨峋几进出出的给她测体温掖被子都毫无知觉。
一觉睡到晚上才睁眼。
屋里只有杨峋,想来怕被自己传染杨家宝已经被送到那屋去了。
杨家宝撅着嘴踢着小短腿,“妈妈抱,爸爸不抱。”
杨峋反手将洗漱间的门一把关上,把杨家宝夹在胳膊下边像是夹着公文包一样严肃。
杨梅和杨佳怡还背对着不敢动,他伸手将进门扔在桌子上的捞起来快速披上,扛着还在挣扎反抗的娃义无反顾地出了门。
杨梅和杨佳怡松了口气,面红耳赤地同时回头,看着静悄悄的洗漱间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谁都不想先开口。
纠结半晌两人决定暂时耳聋眼瞎,只要我看不到我就不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