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新鲜！”方旬一脸讥诮，“万绝南谷根本不允许门人成婚，除了谷主有丈夫外，谁敢和男子私下交好？雾牙的母亲跟谁生小影去？”
千羽恍然大悟，难怪雾牙和雾影无论是外貌肤色，还是性格喜好，都完全没有相似之处。
她还以为这是一对差异巨大的亲姐妹，原来人家压根就没有血缘关系！
“小影是让人扔到山上的，雾牙的母亲看着可怜，就捡回去养了，谷中有不少这样的孩子。”
千羽皱眉，着实没想到小影是这样的身世。
“然后呢？”
“后来她求我隐瞒此事，我便以产妇分娩时损耗过大，需要静养为由，将她迁离前山，给她找了个离群索居的地方养着。大约半年之后，孩子才逐渐褪去绒毛，长成了人类婴儿的模样。”
“这么神奇？”千羽倍感惊奇。
“雾牙出生时，我就取过她的血做过检查，她身上确实有妖兽血脉，不过准确来说，她不是人类和妖兽的孩子，而是人类和人妖混血的孩子。”
千羽愣了愣，一时没转过弯来，仔细想了片刻才理解方旬这话是什么意思。
千羽思索片刻，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不对啊，雾牙也是妖兽之子，而且她的母亲是人类，那她父亲肯定是妖兽了！”
方旬知道她指的是什么，点头道：“她确实算是妖兽之子，但她的情况比较特殊。”
“怎么个特殊法？”
“雾牙的母亲当年怀着她即将分娩，意外流落到万绝南谷，后被谷主收留，那时我正好回去看望师姐，遇上她难产，便搭了把手。”
千羽不解，有区别吗？为什么要特地指出来？不都是妖兽和人类混血？
方旬神色愈发肃正：“九玄大陆中，妖兽和人类结合并不是没有，只是能产下子嗣的，一般都是人类男性和妖兽女性。”
这个千羽还真不了解，连忙发问：“没有人类女性和妖兽男性吗？”
“几乎没有。”
“为何？”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桃夭所说，已经和它朝夕相处百余年。
“可能已经不在了吧……”她手上不由自主放轻了力道，温柔抚摸着小狐狸的脑袋。
“一般来说，母亲修为越高，天赋越强，平安产下胎儿的几率越大，本人存活的可能性也就越高。”方旬也跟着摸了摸小狐狸。
“师尊，它的缺陷究竟是什么？”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天已经黑了。
中间来了好几拨人，她把所有事情都往后挪了挪，固执地想要等一个结果。
待到月色渐浓之时，方旬终于走了出来。
“师尊！”千羽迎上去，“怎么样？”已经睡了一觉的阿璃也从她怀里昂起了脑袋。
这小家伙精神似乎一直不太好，一天中有大半天是在睡觉，总有些恹恹的，尤其是被千羽抱着的时候，几乎是钻进她怀里就会睡着。
“入了万绝南谷女子终身不会嫁人，捡一个被人丢弃的女婴回来抚养，聊以慰藉孤寂惨淡的人生，这样的情况在谷中并不少见，谷主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她们去了。”
方旬说到这里，提醒道：“这件事你不要说漏嘴，小影并不知道。”
千羽点头：“我明白，这种事不需要让她知晓，雾牙待她如亲妹，她是我们大家的孩子，没必要知道自己是被遗弃的。”
方旬也表示赞同。
千羽又将话题拉回小狐狸身上：“照师尊您这么说，这个小家伙的母亲应该……活不久。”
“所以说，她身上的妖兽血脉已经不浓了。”
“没错，这也是为什么，她的母亲能撑到足月生产。”
千羽懂了，妖兽血脉已经被稀释，不再那么强悍，对母体危害也就没那么致命了。
“不过还是元气大伤，她母亲收养雾影之后没多久，便撒手人寰了。”
千羽沉默片刻，突然反应过来：“收养？小影？她们不是亲姐妹啊？”
千羽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一段往事，那方旬也算是雾牙的恩人了。
“她当时情况非常危险，我耗费了很大工夫才保她母女一命，虽然她未曾明说，但孩子一生下来我便看出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千羽好奇。
方旬阴恻恻道:“雾牙刚出生时，并非正常婴儿模样，而是一身灰黑色绒毛，像个野兽幼崽，却长着人类的脸和四肢。”
千羽顿时觉得毛骨悚然，有些瘆得慌。
“因为等不到生产，母体就会因为无法负荷，枯竭而亡。”
千羽一惊：“这么严重？为何？同样是妖兽和人类结合，凭什么母亲是人类就得送命？”
“因为妖兽胎儿太过强悍，会吸收母体所有养分，且兽体一般都比较大，相对胎儿体型也大，就算能熬到足月，也极有可能在生产时造成血崩，难产而亡。”
千羽愣了愣，望着怀中小狐狸：“它也不大啊，跟个狗崽差不多。”
方旬点头：“所以它应该属于极个别情况，狐族兽体本就不大，它能降生也算是幸运。不过即使它的母亲能熬过怀胎和生产，也活不了太久，孕育妖兽子嗣的过程本就损耗巨大，会伤及根本，影响寿元。”
方旬拉着千羽到一旁坐下，又抱过阿璃，仔仔细细查看了一番。
“师尊？”千羽有些着急。
方旬放开阿璃道：“它不是纯血妖兽，应该是人类和妖兽结合生下的孩子。”小家伙又钻回了千羽怀里。
这个她前头已经听过了，急忙追问：“然后呢？”
“听我说完。”方旬望着她怀中的小狐狸，面色严肃，“它是妖兽男性与人类女性生下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