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突然响起一声轻笑，讥诮中夹着几分不屑。
江柔心头一颤，下意识地把手机又攥紧了些，“你笑什么！”
“开除？”陆向持听起来似乎很惊讶，随即又长长地“啊”了一声，很快地平静下来，以极轻的一声轻笑收尾，“是吗。”
江柔一怔，眼底骤然染上一片愤怒的赤红，侧颜紧绷到了极致，几乎要将下唇咬出血来。
陆向持嘻嘻笑着，声线如少年般清亮，却无端带了几分骇人的诡异，语调天真且无辜，“怎么会这样呢，我还真的不知道这回事呢。那怎么办才好？”
“原来是你！”江柔咬牙切齿地出声，“陆向持，你想害死我是不是！”
“这叫什么话，我一直以来做的事不都是为了江小姐好吗？”男人的声音仍十分漫不经心，压着一线似有若无的慵懒，“冤有头债有主，谁开除你的你就该去找谁，对着我发脾气可不算什么本事。”
不过说来也有点奇怪，他最近也没有再打电话过来，甚至连一条消息也没有。
平心而论，江柔十分不想和这个与陆向寒天差地别的所谓弟弟打交道，他那张总是微微含笑的脸、弯起的眉眼和瞳底一眼望不到底的深黑都让她本能地害怕。
可事到如今，突然发生了这种意料之外的变故，除了陆向持，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以求助的人。
思及此，江柔攥紧了手指，咬了咬牙，狠下心来拨通了那串数字。
不多时，对面响起个懒洋洋的男声，拖曳着一点朦胧的惺忪，“喂，哪位？”
的头皮都快炸开了，脸颊因过度愤恨而逐渐扭曲，显得有些狰狞和骇人。
没想到屋漏偏逢连夜雨，她盼啊盼的，盼了这么久，满心期待着能有个好结局。为了给陆向寒一个好的印象，她甚至强忍着想去见他的冲动，每天兢兢业业地跑来公司上班。
以前在家里父母都没舍得让她到职场受过的罪，为了一个陆向寒，她咬着牙，受的情愿心甘，可现在这一切的成果却都被一个半路杀出来的秦之遥给劫走了！
越想越气，胸腔中的怒火烧燎滚烫，在五脏六腑之间横冲直撞，忍了太久的怒气和妒忌霎时间爆发了，疯狂地迅速吞噬了她所有残存的清醒理智。
可现在她还能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努力都付诸东流吗？
她下意识地脚步一僵，思维瞬间断了线，只茫然地站着，也不知道他究竟看没看出来什么异样。
不过单看刚才陆向寒的反应，应该是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劲。
尽管如此，秦之遥心头还是不由自主地一凛，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指。
“文书工作的处理流程大概就是这样，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再来问我。”助理指了指办公桌右上角的固定电话，“最下面一排接的是公司内线，按蓝色的键就能直接联系我。”
末了，他飞快地瞄了秦之遥一眼，嘴上状作不经意地淡淡道，“橙色的键连的是陆总办公室。”
“你可真会过河拆桥
！我才刚刚帮你拿到你想要的东西，这才几天啊，就想翻脸不认人了是吗？”江柔气急败坏，“你别忘了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如果东窗事发，谁也跑不掉！”
“不好意思，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少给我装蒜！你要我去拿向寒对他女儿出国的具体安排，现在看来，恐怕就是想找机会钻空子，把孩子抓走吧！”江柔冷笑一声，拼命攥紧了颤抖不止的拳头。
“你别想再拿疗养院那个老不死的女人威胁我，她的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倒是你，你手上才是真真切切地捏了一条人命，陆向持，那可是你侄女！如果不想我把这件事捅出去的话，就快点想办法帮我回到我原来的位置上去！”
江柔脸色变了变，刚刚才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怒火被他这副满不在乎的腔调又激地窜高了几个度，连带着语调都陡然尖锐起来，“你到底是怎么办事的！”
“是江小姐啊。”电话那头，男人似乎才恍然大悟，随即笑了一下，“找我有事？”
江柔刚要发飙，突然察觉到从身边投过来的异样目光，抬头看去，这才注意到不远处好几个人都在盯着她看，并且和身边的人小
声耳语着些什么，似乎是因为她刚才的声音太大。
江柔脸色一烫，却没精力应付这些，只硬着头皮飞快地走开，找了个无人的僻静角落站定，压低了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不是说好了安排我进公司，而且一定会保住我的位置的吗？我现在为什么会被开除！”
难道真要就这么半途而废吗？
突然间，脑海中冒出来一张似笑非笑的面孔。
江柔心头一凛，飞快地掏出手机来翻找出他的号码，正欲按下拨通的瞬间却又犹豫了，手指僵在半空中，而握着手机的那只手不自觉地收紧了力气。
原本她其实根本没打算和陆向持有什么所谓的长期合作，打算只要她能得
到陆向寒的欢心就翻脸不认人，所以最近都没再主动找过陆向持。
秦之遥点点头，脸上没有半点或喜或悲的多余表情，嘴唇轻轻动了动，“谢谢。”
“哪里的话，您不用跟我客气。”助理笑了一下，“那么我就先出去了，太太。”
“还是直接叫我的名字吧。”秦之遥僵硬地扯了扯唇角，纠正他道，“工作场合那么叫不太好。”
助理微微一愣，多少察觉出她不接受这个称呼大概不是因为现在嘴上说的原因，却也很明智地没有说话，点了点头就转身退了出去。
仓皇地跑进楼梯间后，江柔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