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樽回到自己的位置,声音冷静道,
“昨晚都有谁去过外面方便?”
室内变得异常安静,没有一个人敢承认。
一个中年男人默默地举起手,眼神惊恐地看向身边的同伴,
“他!我昨晚看到他出门了!一定是他杀了他们俩,我能不能换个垫子睡觉,我不想和他离得这么近!”
被划伤的娃娃内部填充物从伤口处鼓出,毛絮相当于人体重新增生的组织,破开的布料充当人体脆弱的皮肤。
季凡隔着袖子查看了尸体,看样子致命伤应该就是脖子上的伤口。
“我们还要把他的尸体带回去吗?”
“不了,带回去可能会害了储藏间内的所有人。”
于樽蹲下身在围巾的边角上撕下了一小块布料,隔着布料捡起了那块沾血的螺栓。
季凡手里的绳子一寸一寸地向后捋,思想不自觉地陷入了回忆,
“我以前是大学讲师。”
“什么专业,方便透露吗?”
“英语。”
于樽点了点头,他一点也不相信季凡是英语专业的,直觉告诉他,季凡绝对是理工科出身。
在储藏间待久了,自身对于时间的意识已经变得模糊,每天除了吃喝拉撒没有其他事情。
任何事情都能惊起波澜。
“他会不会自己出门上厕所了,再等等吧。”
“你总盯着他看干嘛,也不怕辣眼睛,我看久了都怕做噩梦。”
“……”
谷物棒碎渣和水混合在一起被喷到自己手上,谷物碎渣接触到水后立马溶解成粘状物质,没过一会儿就干巴在皮肤表面上。
颜昙看着周周扣碎屑,突然想到自己昨天看到死去女人手心的一点点黑色固体,像极了融化后的巧克力。
是她吗?
临近夜晚,阿玲起身要去方便,她有严重的强迫症,临睡前一定要去方便一次,不然她整晚都睡不着。
阿玲刚起身就被颜昙拽住了手腕,巨大的握力让她感觉不适,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任何观点能够反驳中年男人。
“我能证明。”
颜昙昨晚听到了大胡子回来的声音,迷迷糊糊间她确实看到了男护士在那个角落里睡得正香。
众人又陷入了僵局。
第一个女人死因未知,第二个男护士被锐器捅穿颈动脉,不一定杀了这两个人的凶手是同一个。
“好啊。”
颜昙收下巧克力后并没有着急打开包装,顺手把它放进兜里。
阿玲心下一惊,向着颜昙的背影伸了伸手,到底没有说出任何话。
回来时路过男护士,颜昙撇了一眼他的脸,被烫得萎缩了的瘤子好像比一开始更肿了,深红凸起的肉块遍布整张脸,任何人看上去都得倒吸一口凉气。
当夜,男护士出门方便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被指认的大胡子男人脸色变红,语速极快地反驳,
“俺是出去了,可俺出去的时候那个男护士还在躺着呢,俺回来时还特意偷摸瞅了他一眼。”
中年男人收回了手,声音有点心虚道,
“那谁知道你撒谎没有,人证物证呢?”
大胡子羞红了脸,出门拉个屎哪来的证据。
到底是谁,非要杀了被感染的人。
沾血的螺栓被于樽扔到储藏间中央,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值得琢磨。
有恐惧,有心虚,有迷茫……
没有人能保证下一个得病的不是自己,一旦自己不幸得病,下场就会和死去的女人与男护士一样。
凶手一定在剩余的十三个人之中,每个人看向自己的身边人都起了疑心,生怕自己和凶手在一个垫子上同床共枕了四个晚上。
摸索了将近一个半小时,二人在储藏间的背面二十米处发现了男护士的尸体。
男护士的脖子动脉上裂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凶器就被仍在尸体边上,一块被磨得锋利的金属螺栓。
即使已经死亡,男护士的尸体也在不断被黑雾侵蚀。
脸上的瘤子已经比烫萎缩之前的瘤子还要大,脖子被割开的伤口也逐渐长出新的组织。
如果非要描述这种死状的话,于樽倒是觉得很像小时候他给颜昙买的毛绒娃娃。
另外几个人相比于男护士的存在更在意他的背包,毕竟自己的水剩的不多了。
又等了半个小时,于樽和季凡拉着门口的绳子向外摸索着,寻找男护士。
以储藏间的门为圆心,向外扩散都是男护士可能出现的地点。
“季凡,你在灾难发生之前是干什么的?”
于樽想到颜昙之前的猜想,打算试探一下季凡的态度。
“我也想去,正好一起呗?”
摸不清头脑的阿玲只能点头同意,两
经过了几天的折磨,一开始还能闲聊几句的众人对所有事情都失去了兴趣。
只要身上没有症状,就不会被无声无息地解决掉。
甚至有人感觉到了身上的不适感强忍着,衣物和灰暗的环境是最好的保护伞,只要病变位置没有出现在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自己就还能假装是个正常人,再撑几天就能回到船舱内接受治疗。
晚餐时间,大家坐在垫子上机械地啃着谷物棒,周周一边往下噎一边锤着自己的胸口,干巴巴的口感让她有点想翻白眼。
拿出倒数第二瓶水,艰难地灌了几口,呛得她咳嗽了半天。
……
被流放的第五天
最先发现男护士失踪的是季凡,习惯早起的她愣愣地盯着空垫子,过了一个小时也没有男护士的身影。
就算是便秘,也不至于一个小时也回不来。
“你们注意到了吗?他好像失踪了!”